流动的地摊,日新月异的生活
第十届台赛经济新闻类金奖得主种楠
讲述获奖作品背后故事
地摊作为一种满足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的商品交易形式,在不同年代以不同的样貌存在。在上海鼓励地摊经济的大背景下,摄影师将曾经拍摄过的上海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地摊与当下拍摄的新地摊进行对比,从地摊上售卖商品的变迁,折射出社会与经济的发展,以及不同时代的人对生活的追求。
第十届台赛经济新闻类 金奖
《从地摊经济看魔都蜕变》
1981年,闹市地摊上,摊主介绍“摔不碎”钢化玻璃杯。
2020年6月,魔都上海举办首届夜生活节。打造具有烟火气、上海味、时尚潮、国际范的夜上海新形象。实施精细化管理,商户自治,支持特色小店开展“外摆摊”经营,魔都上海的“地摊经济”先行一步。
对于“地摊经济”,大多数城市人并不陌生,并且也曾经见证或亲身经历了“地摊经济”兴起、繁荣与落寞的过程。在改革开放初期,许多人正是通过“练地摊”开启了自主创业的第一步,并从中获得了迈向更高发展的经验与自信。通过上世纪八十年代上海“地摊经济”老照片对比现在“地摊经济”新照片,可以从“地摊经济”中看到魔都不一样的华丽蜕变。
2020年,顾客被台摊上一只只价格不菲的碗杯餐具吸引。
还没成为《新民晚报》的新闻摄影记者之前,我就喜欢带着相机在上海的大街小巷边走边拍,那时候没有什么目的性,拍街景、拍来来往往的人、拍一闪而过的生活场景,拍的照片于我而言,是一种生活的记录。
《从地摊经济看魔都蜕变》这组摄影作品也诞生于街头,我用镜头记录下了上海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摆地摊和如今的地摊经济,对比今昔人们生活的变迁。
1993年,百官街路边“破墙摆地摊”卖日常杂货。
萌生拍摄对比照念头
1982年《新民晚报》复刊后,我就背着相机拍些街头巷尾的社会新闻照向晚报供稿。1988年从新民晚报第一期新闻进修班毕业后,便到新民晩报摄影部拍照。工作多年,我拍下上海不同年代的街头场景,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各类新奇的物件、景观都是社会发展与市民生活变迁的见证。虽然我拍下的多是一些零碎的生活片段,有些甚至无法分类、无法马上见报,但正如同胶片相机的底片需要在暗房里经过冲洗才能变成一张照片,这些老照片经过多年的“等待”,因时代的发展,它们的意义亦重新浮现。
2020年6月,上海举办了首届夜生活节,活动以“打造24小时城市”为主题,推出了“夜购、夜食、夜游、夜娱、夜秀、夜读”共六大游玩线路,旨在打造具有烟火气、上海味、时尚潮和国际范的夜上海新形象。当我走在南京路步行街,看着琳琅满目的特色摊位上摆放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类时髦、新奇商品,还有被这一切吸引、驻足在摊位前挑选商品的人群,不禁想起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上海街头的摆地摊场景。
2020年,百余种五颜六色的日常用品、小饰品堆满台摊。
因此,我萌生了拍摄上海新时期的地摊经济,与上海过去的地摊经济进行一个对比的念头,最终呈现的就是《从地摊经济看魔都蜕变》这组作品。对大多数城市市民来说地摊并不陌生,许多人都曾见证或亲身经历地摊经济的兴起、繁荣乃至没落的过程,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摆地摊还是很多人开启自主创业的第一步,摆在地摊上的,是那个时代的人对生活最直观的需求。
1985年11月,校门前早餐老三样:馓子、油饼、脆麻花。
2020年,面包、香肠等营养食品成了早餐摊上主角。
摆摊今昔大不同
决定了拍摄主题之后,我首先回忆起了从前拍摄过的那些地摊,并且有意识地在当下寻找相同主题的地摊,比如1985年,学生们在校门口的一个简易小摊前排起长龙,只要拎一把凳子,摆上一个装着热腾腾吃食的大盘子,就是一个流动的早餐摊,盘中炸得金黄的馓子、油饼、脆麻花是那时的早餐老三样;2020年,街巷的流动早餐车上出现各种口味的面包、吐司和饮品在内的营养食品,带给市民多样的早餐选择。从前在校门口的玩具摊,毽子、彩色珠子甚至是几张画片就能引来一群背着书包的孩子围观;相比之下,如今在夜市地摊上的一台台电子游戏机对孩子的吸引力更大,有时连家长都忍不住上前玩几局。
过去上海的地摊受经济条件限制,其规模与售卖的商品都无法与现在相比,这也是我决定拍摄地摊经济的原因——照片能直观地展现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以及人们对生活品质的追求,而背后的原因正是源于经济的飞速发展。同样是售卖生活用品,1988年在上海街头摆摊的小贩,推销的是来自鞋厂的处理鞋,虽略有瑕疵依然广受欢迎;2020年街头的鞋摊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款式时尚的新鞋。
1989年,一位小贩挂着“3双5元”的牌子站在一堆清仓削价袜中间,引来众多市民争相抢购;当时间来到2020年,比起“价廉”人们更追求“物美”。过去的地摊上也不乏一些新奇的商品,1981年的上海地摊上就有号称“摔不碎”的钢化玻璃杯,在当时算是挺时髦的东西,我也曾在地摊上淘过这种杯子,当时才一毛多一个;如今也有很多售卖造型美观且价格不菲的杯碗的摊位。除了满足人们的日常生活所需,地摊上出售的商品的更新换代彰显了不同时代的人对生活品质与潮流的追求。
1989年4月,小贩站上街头地摊大声吆喝,卖织袜总厂的清仓削价袜。
2020年,街头台摊挂着款式时尚、颜色鲜艳的袜子。
留住温情的城市记忆
在拍摄地摊的间隙,我偶尔也会同摊主闲聊,他们主要以上海本地人居多,他们了解这座城市,最清楚市民需要什么东西,应该去哪里进货更划算以及哪些地方适合摆摊。过去摆摊较为随意,甚至在某个时期里是不被允许的,如今上海率先提出举办夜生活节,鼓励一些特色小店进行“外摆摊”式经营,人们记忆中的“地摊”以新形象重新回到城市。
通过新旧照片的对比,能发现如今对地摊的管理逐渐变得正规,过去的摊位因摊主个人习惯和商品属性的不同而五花八门,从而造成的杂乱无章,影响市容也是地摊被禁止的原因之一。如今摊位多为统一规格的,摆摊时间也有明确的规定,摊主需要提前申请,由管理人员统一安排,遏止了乱摆摊和畸高的摊位费等乱象的产生。
如今,除了南京路步行街,在上海各区闹市路段上不定期举办夜市,几乎每周末都有地摊夜市活动,虽身处繁华之处却并不凌乱,反而为城市增添了一道道颇具烟火气的风景。这种烟火气同过去的地摊遥相呼应,是一种充满温情的城市记忆。
1985年,校门前地摊上的小玩具吸引孩子的眼球。
2020年,孩子在夜晚地摊上新颖的电子游戏机前玩嗨了。
当我对照着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拍摄的照片,在当下寻找相似的场景时,我觉得自己在保留历史的痕迹,我也想让当下的人们知道:在八十年代的上海,地摊对市民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时的人是怎么做生意的,对生活又有哪些追求。当下地摊经济复苏,尤其在疫情之后更是迅速发展,不仅保障民生需求、释放消费潜力,在满足当前疫情防控要求之余,还能解决更多人的就业问题,地摊经济也是一种微创业与新商机。
1988年,小贩在街头地摊上推销鞋厂的处理鞋。
2020年,一双双款式新颖、时尚的鞋子在地摊上直销。
由地摊“以小见大”去观察上海经济与社会发展,不需要过多专业的数据或言辞,相机拍下的画面就很直观。那一个个小摊位,将生活一一敞开摆放,当下的人需要什么都一目了然,还有一些看似平凡无奇的东西,却能给予人们欢乐。当我走在街头,视线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地摊吸引,因为我在那里看到了生活。
评 委 点 评
高级记者,中国新闻摄影学会第六届副主席、第七届副会长、第八届会长助理兼地市报分会会长郑石明
这组作品证实了只有时代意识的注入,才能使新闻照片更具永恒价值。没有历史使命感的照片,只能是新闻的易碎品。2020年疫情后,上海率先在南京路步行街上举办接地气的“地摊夜生活节”,打造具有烟火气、上海味、时尚潮、国际范的夜上海新形象。地摊经济是一种充满温情的城市记忆,是一种微创业、新商机,是人间的烟火,自主创业的第一步。作者抓住时机,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上海地摊经济老照片对比现在地摊经济新照片,让读者从地摊经济中看到魔都不一样的华丽蜕变。
摆地摊,上海市民并不陌生,并且见证或亲身经历了地摊经济兴起、繁荣与落寞的过程。《从地摊经济看魔都蜕变》告诉我们时代造就影像,影像反映时代。这里的一幅幅图片,最大限度地凝聚了新闻信息,现场性、即时性、瞬间性、形象性、直观性的特质可见一斑。紧贴时代脉搏,关注现实生活,是摄影报道的首要。能引发情感共鸣的摄影作品,无不与社会变革和发展同频共振。有比较才有鉴别,作者大胆运用反差对比方式展现人们生活、消费方式的转变和提升,记录了这个时代,也记录了这个时代为创业梦想奋斗的精彩故事。
厦门市摄影家协会顾问、厦门日报高级编辑林世泽
看这组作品,突然想起摄影师扫街相机的“一镜走天下”。为了扫街拍摄方便,摄影师常忍痛控制携带镜头变焦范围,顾了广角损失了长焦,顾了长焦损失了广角。虽然拍摄意识与拍摄镜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摄影记者出行前为携带镜头长短的纠结是难以避免的,但很多好新闻照片却是自己脑洞“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的收获。
突如其来的疫情对各地政府都是大考验,一线大城市上海,实施精细化管理,支持特色小店开展“外摆摊”经营。上海南京路步行街烟火气息重聚,既满足了市民和游客的消费需求,同时也满足了疫情防控要求,解决更多人的就业问题。组照《从地摊经济看魔都蜕变》从微创业、新商机这种小角度切入,做强做大魔都上海的夜市生活节这条新闻,这就是处理好“广角”和“长焦”的关系。
与此同时,摄影师的激情未了,还找出20世纪80年代上海“地摊经济”老照片对比现在“地摊经济”新照片,从夜市管理、商品进化、卫生条件等,让人从中看到魔都经济不一样的华丽蜕变与在防控疫情过程中的螺旋式发展。所以,组照《从地摊经济看魔都蜕变》不可小觑。
编辑 / 郑雯馨
图片 / 种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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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台湾方面陆委会列为大陆重要涉台刊物